「所以，萊納他是一個間諜？」
小托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范克里夫，有些不敢相信。
對方抓到的人是一個典型的，被貴族統治的農民，非常典型的那種，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為，對方在知道了李珂陛下這裡的生活條件之後，會毫不猶豫的來到自己這邊。
但范克里夫卻聳了聳肩，他大致已經猜到了那個叫做萊納的農民妻兒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下場了。
畢竟連他們這些烏鴉都找不到的人，自然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或者是什麼隱秘的地下室了。
不過一般來說，都會是隱秘的地下室。
「他的妻子和兒子都被扣押了，不過我們兄弟會的人去探查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所以現在正在等通靈科的人過來，看看是不是能夠通過通靈術把他妻子兒子的靈魂召喚出來，如果可以召喚出來的話，就可以確定了。」
切下了一塊肉餅放到壁爐上進行烤制，范克里夫搓了搓自己的手，這裡的氣候變得有些異常了起來，之前燃燒平原的炎熱都是知道的，但是現在卻又變的相當的寒冷了起來。
那些德魯伊和專家們表示等到這裡的氣候穩定之後，這裡就會變成一個異常適合放牧和種植的地方，可以種植大量的小麥和水稻，不過水稻喜歡吃的人不是很多，推廣起來會非常的麻煩。
而且據專家說，這還會讓暴風城的風暴減少不少，甚至整個艾爾文森林的氣候都會好很多，這對農民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但是一想到黑鐵矮人召喚拉格納羅斯導致大半個東部王國的氣候都發生改變，而李珂大人封印拉格納羅斯，又讓氣候回去的這種奇妙的情況，他就感覺到有趣。
如果不是因為李珂要合併自己手底下的隱秘部隊，需要他坐鎮一段時間，確保迪菲亞的力量能夠在今後的守望者體系當中延續下去的話，他現在估計已經和那些專家和德魯伊，以及名為薩滿的黑鐵矮人去勘探整個艾澤拉斯了。
然後規劃大橋，規劃這個世界的道路，鐵道，還有一個個雄偉的地標。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一件事。
摧毀暴風城。
想到曾經暴風城的貴族對自己的對待，瓦里安和自己的不算是血仇的血仇，還有那些貴族的貪婪，他就忍不住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雖然看似一切都是瓦里安和那個叫做奧妮克希亞的人的問題，但實際上如果那些貴族不想要貪墨他們的工資，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奧妮克希亞的仇因為各種原因報不了了，但李珂也從來都沒給那個女人好顏色看過，更是鐵定無法獲得自己想要的地位。
這樣的折磨他已經很滿意了。
而瓦里安的話……
范克里夫的手顫抖了一下，輕聲嘆息了一聲。
對方的妻子的死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只要拿不出錢來，迪菲亞依舊會出現。
確切說，正是因為王妃死掉了，他們這些迪菲亞兄弟會的人才能能夠反抗，不然的話，他們只會悄無聲息的全部死掉。
「我既然能夠創造它，就能夠毀了它，肖爾……別以為你能夠攔住我，你已經窮途末路了。」
心中對自己曾經的玩伴和兄弟開口，但他的心還是很快的回到了現在的事情之上。
因為小托比的情緒明顯不是很好，這位可是他很看好的暗鴉的候選人，對方對於李珂的忠誠，對於李珂構造的這個世界的忠誠都是很高的，是特工的不二人選，而且也是一個很辛勤努力的人類，一個真正理解了李珂的想法的人類。
儘管他自己覺得自己不理解。
小托比猛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呼出，十分無奈的開口了。
「這還真是讓人窒息的世界……」
他能夠理解萊納的心情，尤其是想到如果萊納的家人都死了的話，那麼萊納會多麼的絕望。
背叛對自己好的人，背叛了自己嚮往的生活，但得到的卻依舊是絕望。
這樣的事情他以前能夠習以為常，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做不到了，他感覺自己的胸口有著火焰在燃燒，想要發泄出來，想要揮動給自己手中的鐵鍬和鎬子，像是擊碎石頭一樣，擊碎那些貴族王八蛋的內心，擊碎那些麻木不仁的農民和工人的心。
讓他們抬頭看看，這個世界還是有真正的聖光，有著真正的美好的。
「世界一向如此，小托比，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會出現？美好是對比出來的，包括你現在覺得自己的生活無比的美好，也是因為對比，在以前，你不也覺得這樣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嗎？只是你看到了更好的生活，所以才無法忍受曾經的生活罷了，誰都是如此，而且會越來越貪婪，越來越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
范克里夫輕笑了一聲，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又通過李珂看到了更多這個世界的真相的他把熱烘烘的餡餅塞進了自己的口中，品味著自己女兒的手藝。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和自己一樣多學習一些戰鬥的手藝，但現在，他卻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安穩的生活，因為在李珂的帝國當中，不需要小孩子學會握刀才能夠活下來的情況出現。
只是女兒的廚藝和對食物的品味……
稍微有些讓他接受不能。
但就算是再難吃，那也是女兒做的食物！
所以他悄悄的給小托比分了一塊。
小托比點了點頭，接過了范克里夫的肉餅，他確實想過這些，畢竟李珂的戰時條款出來的時候，都出現了很多不滿的聲音，只是當時大部分的人剛剛從苦日子當中出來，所以還能夠接受，但現在天災軍團都被擊敗了，還要進行一系列的戰時管制，甚至支援其他的地方的話，大部分人是不會願意的。
儘管這些生活本來就是李珂給的，他們其實沒什麼應該抱怨的。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范克里夫會給他說這些，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而已，如同他這樣的人到處都是。
但范克里夫卻沒有說些什麼，而是目光迷離的看著遠方。
「在歷史的層面上，國家的敘事和民眾的敘事本身就是不一樣的，所以小托比，你覺得你是能夠按照國家和民族的層面上觀看這個世界的人，還是以個人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的？」
他以前是用個人的角度來看和這個世界的，無比的憎恨瓦里安和暴風城，憎恨那些不說話的人，但是在以國家和民族的角度來看的話，卻又覺得自己和瓦里安都是可憐人。
其中的奇妙之處讓他感覺有些好笑，也知道自己的觀點並不能夠代表所有人的觀點，但是在他由迪菲亞兄弟會所改組的鴉衛當中，他打算用自己的方法來讓鴉衛能夠延續下去。
就算是以后里面的迪菲亞的老人都不在了，依舊能夠是一個合格的『迪菲亞兄弟會』，一個從烈火當中走出來的，真正配得上他們的反抗和苦難的組織。
小托比更加的迷茫了，他完全不理解為什麼范克里夫要給他說這些事情，但他還是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首先是一個人，然後才是李珂陛下的臣民，范克里夫閣下，如果在一個國家當中我作為人的基本的尊嚴和生存都無法保證，那麼我自然是無法是以國家和民族的層面來看待事情的，因為我連活都活不下去的時候，沒有人會在乎那些事情的，除非有著刻骨的仇恨，不然我想所有人的第一要務都是活下去。」
小托比對此看的非常的清楚，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哪國人，但是唯獨在李珂的國家當中，他像是自己小時候嚮往的人一樣的活著，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李珂的子民。
范克里夫笑了一聲，他就知道這個很善良的傢伙其實很聰明，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有意思……那麼我問你，如果需要你挑選一些特殊的人才，去你的敵人那邊進行潛伏，破壞，以及各種行動的時候，你會選擇怎麼樣的人？用怎麼樣的手段？」
小托比更加的疑惑了，他一個才讀了沒幾年的書的人，為什麼范克里夫要說這麼敏感的事情？
但是出於對范克里夫這個李珂戰友的身份的尊重，他還是回答了出來。
「信念。」
「信念？」
「是的，花錢僱傭人只是一筆交易，在你想要讓對方付出超越你金錢和其他利益的行動的時候，或者賣掉你就能夠得到更大的利益的時候，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你。」
小托比想到了自己的過往，然後繼續開口了。
「但一個相同的信念，以及一定的物質基礎，卻能夠讓人展現出難以想像的力量，就像是我們的國家一樣。」
他想到了那些在洛丹倫農場主當中死氣沉沉的農夫，來到了李珂的土地上之後所展現的活力，看到了他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之後所綻放出來的力量和活力，以及李珂的所有思想當中最主要的一個信念。
『儘可能的讓大部分人都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
在這個信念的情況下，那些農夫學會了以往被認為不可能學會的東西，展現了貴族們才能夠擁有的能力。
所以他相信信念的力量。
而且李珂的思想在他看來其實是有些混亂，很多政策和行動都是自相矛盾的，但如果加上這個信念作為準則的話，那麼就一切都說的通了。
他覺得不管是怎麼樣的思想和主義，如果核心不是這個的話，那麼就毫無意義，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合理性。
他不是很懂政治哲學之類的東西，但是他覺得自己想的沒錯。
「一個共同奮鬥的信念，和足夠的物資儲備，公平的獎懲機制，就能夠讓一個人不需要考慮自己的妻兒是否會挨餓，自己的功績是否會被遺忘，生存和名聲的需求都是能夠滿足的，但是我們的敵人貴族是做不到的，因為他們最重要的就是維護自己的高高在上，維護自己的神聖性和優越性，只有這樣才能夠讓農民和工人相信，只有他們存在，聽從他們的指揮，自己才能夠活下去。」
越說，小托比的思路越是清晰，他的語句就越是通順。
只是專注在自己的想法當中的他，沒有看到范克里夫越來越古怪的臉色。
「但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這樣做，我大概會為了保密而讓那些人的功績暫時不會被曝光，畢竟這是對他們的保護，但我會記錄下他們所有的功績，確保在合適的時候，他們所付出的一切都能夠得到彰顯，並且給予足夠的物資基礎，讓這些英雄不會因為戰鬥的損傷，以及特殊的任務而無法安度晚年。當然，對於敵人的一些看似貪財的人我們也可以通過各種手段挖掘成自己的人，但並不是單純的使用金錢，而是要找到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努力的，畢竟就算是在貴族當中，其實也是有很多的好人，也有很多的人是身不由己的……」
小托比侃侃而談，范克里夫則是忍不住的撓頭。
這些……
他都沒想過！
小托比說的這些，他倒是知道一些，也從李珂的口中聽到一些，但因為李珂對於他們迪菲亞兄弟會的情報系統不是很依賴，更多的是把他們當做是潛入部隊進行使用，所以以前李珂說的東西他還真的沒仔細的想過，他也是一直把迪菲亞當做是秘密破壞部隊使用的。
但是現在小托比這個傢伙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他的第一反應——
是審查。
看看這個傢伙是不是什麼隱藏起來的間諜之類的。
因為這些道理不是經常做間諜工作的人是不會懂的，就算是他有很多的道理也只是知道，而不是很理解其中的原因。
但你現在告訴他一個從未接觸過間諜工作的人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並且隱隱約約的把自己當做是一個隱秘組織的領袖……
李珂常說艾澤拉斯人傑地靈，俊傑和奇葩層出不窮，只要識字率上去了到處都是人才。
他以前不理解，但現在算是理解了。
這他媽是真的。
他本來只是打算拉對方成為一個下線的，但現在的話，這樣的人才可不能夠跑了。
所以在小托比喝了口水，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范克里夫開口了。
「那麼。」
范克里夫的臉上滿是嚴肅和認真。
「什麼事，范克里夫先生，我說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小托比有些疑惑的看著范克里夫，但范克里夫只是搖了搖頭，然後說出了讓小托比感覺大腦暫停的話。
「有興趣進入安全部門，成為一個情報組的組長，為我們摧毀暴風城的行動做出巨大的貢獻嗎？」
而小托比的反應也非常的直接。
「啊？」
他表示了自己的疑惑，並且用手指指向了自己，表現了自己的茫然。
「我？」
他只是個被大家推舉的小工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