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無恥的人永遠那麼無恥

    竇高笮覺得東方明朗一定的瘋了。

    五皇子妃並為有錯，娘家安家勢力雄厚，當年宸貴妃選擇安家便是看中了安家的勢力，且如今安家也是人才輩出，其中著名的安鵬京，二十一歲，卻在邊疆屢立戰功，已經被封為右翼大將軍，對五皇子妃這個嫡姐那也是相當敬重。

    在一個安博建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去年殿試得了探花，雖不如狀元裴俊得皇帝賞識，但是在朝中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文一武這還是擺在檯面上的。

    那些個在朝中不起眼的安氏族人更是數不勝數。

    這五皇子妃哪裡是好休棄的。

    「所以我才找你出來商量，務必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東方明朗說著，給竇高笮倒了酒，又給自己倒了酒。

    拿了酒杯，一口便飲了杯中酒。

    竇高笮嘆息一聲，「你要是真願意聽我的，便打消了這個年頭，那尹九小姐可不是誰都能娶的，如今那些個皇子，哪個不是削破腦袋，只是公主府卻不是吃素的，所以依我猜測，所有娶妻的皇子都不在公主府的考慮之中！」

    東方明朗聞言一怔。

    覺得心裡很是鬱悶，又給自己倒了酒。

    竇高笮瞧著，繼續說道，「太有勢力的肯定也不在公主府的考慮範圍內，那麼沒有實力的，便只有常年見不得人的七皇子，和十三皇子無依無靠，公主府的人選一定是這兩個人之間！」

    「你為什麼會這麼猜測？」

    「呵！」竇高笮笑，端了酒抿了一口，「公主府權勢滔天，財富更是不計其數，不管是哪一位皇子登基，第一個要收拾的一定是公主府，公主府自然也想到了，但是公主府沒有女孩兒，唯一的女孩便是尹九小姐，公主府是真心疼愛這個女孩兒，自然不會讓她去為人妾，就算要嫁，也必須是正妻！」

    竇高笮說著，看了東方明朗一眼，「而最重要的便是，這個人還要易於拿捏，不管公主府選擇了哪個皇子，這個皇子只要有了公主府的支持，便有了爭取的優勢，但是我有一種預感……」

    「什麼預感？」東方明朗問。

    「我預感，不管這個人是誰，他的帝位一定不會長久，一旦尹九小姐生下了皇子，一個也好，兩個也罷，這個皇帝一定會薨！」

    屆時公主府全力扶持一個小皇帝，要他往東便往東，要他往西便往西。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便是全力教好這個皇帝，讓他成為一個明君。

    這是非常對立的兩種猜想！

    竇高笮被自己這種猜想嚇了一跳。

    以公主府的勢力，來斗其他皇子，也是完全有勝利的機會的，尤其是各個皇子並不和睦的情況下。

    一個一個逐一擊破，到時候這天下是東方家還是宇文家真是難說了。

    東方明朗怔了好久才淡淡說了句，「難道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竇高笮說著，夾了小菜，吃了幾口才繼續說道，「如果尹九小姐對你情有獨鍾，甘願為側妃，那就另當別論了！」

    只是，怕是聰明的女孩兒都不會願意的。

    這側妃再得寵也是妾。

    就像宸貴妃一樣，再得寵，也是貴妃，不是皇后。

    東方明朗頓時懂了竇高笮的意思。

    「你應該多去侯府的！」

    竇高笮笑，「去找我那個姑姑嗎？我可不想到時候給人一種我愛慕尹九小姐的錯覺，不去不去！」

    「單純去見侯夫人不行？」

    「這個倒是可以有，不過暫時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喝酒喝酒！」

    *

    尹若曦回了侯府，和尹雨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思暖閣，尹若曦便倒在床上，閉著眼眸，一動不動的，可把屋子裡的人給嚇壞了。

    想要上前詢問，又怕讓尹若曦越發難受，索性去問百葉、百松，可百葉、百松絕口不提一個字，更容嬤嬤、石嬤嬤急得不行。

    尹老太君得知尹若曦這麼早回來，且心情不好，錯愕不已，忙親自到思暖閣探望，只是看著閉著眼睛似睡過去的尹若曦，尹老太君微微蹙眉，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是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嗎？」

    尹若曦聞言，坐起身，「祖母，我想去一趟大國寺！」

    尹老太君不解，「好端端的去大國寺做什麼？」

    「去上香祈福！」

    「什麼時候去？」尹老太君問。

    心裡微有不悅。

    可又怕表現出來，被尹若曦瞧見，一氣之下去了公主府。

    長公主那性子，怕是巴不得尹若曦去公主府，然後不回侯府了。

    「一會就去！」

    「這……，會不會太急了，什麼都沒準備，大國寺那邊，也沒派人去吩咐一聲，怕是連禪房都沒收拾！」

    「祖母，我去了晚上一定會趕回來的，且我只帶百葉、百松去，祖母，您就讓我去吧，不去我心裡難受！」

    尹老太君看著尹若曦，嘆息一聲，「那便去吧，記得早些回來！」

    「嗯！」

    趕馬車的依舊的褚亮，不過隨性的除了百葉、百松之外還有冷暝，不過冷暝的騎馬一路尾隨。

    侯府去大國寺有一段路，快馬加鞭也要三個時辰，且現在都晌午，到大國寺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尹若曦進了大國寺，找到一個能管事的，拿出令牌給他看，並說道，「我要見浦沅大師！」

    「這……」

    「你把這塊令牌拿去給大師看，大師一定會見我的！」

    管事見狀，又打量了尹若曦一番。

    尹若曦長得好看，衣裳穿的又華麗，髮髻雖然有些亂，但是髮髻上的飾品卻是極好的。

    「那施主稍微等一下，貧僧這就去問問！」

    尹若曦在大殿等著。

    大約一炷香之後，尹若曦被請進了浦沅大師的禪房。

    「小女拜見大師！」

    浦沅大師年紀已經很大了，頭髮花白，鬍鬚也白了，只是臉色還是比較紅潤，眼眸炯炯有神。

    浦沅大師看著尹若曦，微微點頭，「施主有禮了！」然後指了指身邊的蒲團，「施主請坐吧！」

    「謝大師！」

    尹若曦走到一邊坐下，靜靜的看著浦沅大師。

    浦沅大師把令牌放到尹若曦面前，才說道，「這塊令牌施主是從何處來的？」

    「小時候一個游僧給我的，他說我是有大造化的人，這塊令牌對我有用，若我不知道這塊令牌的作用，可來大國寺尋大師，大師一定會為我解惑！」

    浦沅大師微微點頭，「這塊令牌十年前確實有用，但是真正的浦沅已經圓寂了，貧僧只是代替浦沅在此等候施主罷了！」

    「所以這令牌大師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嗎？」

    「據說是號令一個組織的令牌，只是十年前，浦沅便讓那些人自行離去，所以貧僧也知道的不多，也許那天機緣到了，施主這令牌又有作用了也不一定！」

    尹若曦將令牌收起來，淡淡說道，「沒有用就算了，只是大師，我心中困惑甚多，還請大師解惑！」

    「阿彌陀佛，施主怨念深重，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真的這樣子嗎？可是大師，若是回頭，連岸都消失不見呢？還不如往前拼搏，興許還有一絲機會活命，可是回頭，怕是一絲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浦沅笑，「施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為何還要貧僧解惑呢？」

    尹若曦看著浦沅。

    她知道，面前的人就是浦沅，因為前世她見過。

    「看來我今天是白跑一趟了！」尹若曦說著，站起身，朝浦沅微微行禮，「打擾了大師！」

    「施主慢走！」

    尹若曦出了浦沅的禪房，到了大殿，添了香油錢，便回侯府。

    浦沅的禪房內。

    在尹若曦離開之後，走出來一個和尚，仔細一瞧，竟是江南大恩寺的方丈。

    「師兄！」

    浦沅微微點頭，「此女命格早年已被人打亂，壞了她鸞鳳之命，只是進來鳳命又再次凝聚，想來她身邊已經出現了一位真命天子，可她怨氣太重，又煞氣滾滾，那令牌之事，我豈敢告知於她！」

    「可是，師傅的意思……」

    「師傅當年選中她，我們並不知是何意，只是送了一封書信回來，叫我們幫襯，師弟啊，你瞧她那樣子，需要我們幫襯嗎？」

    禪房頓時一片冷寂，誰都沒先開口說話，到最後只余幾句，「阿彌陀佛，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欠下的債，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總是要還的，命債也好，情債也罷，一樣都逃不了！」

    *

    侯府里

    尹老太君坐在鶴槡院的小廳里，侯夫人、二夫人馮氏、幾個嫂子以及趙景媛陪著。

    不明白尹若曦到底怎麼了？

    好在下午幾個姐兒回來把事情說了一遍，尹老太君對聖仁書院的做法非常不滿。

    哪有這麼試探孩子定力的嘛。

    不過想到尹若曦、尹雨萱為侯府爭了臉面，尹老太君還是歡喜的，當下給了尹雨萱送去了五匹布料，還有一個丫鬟。

    那丫鬟叫全喜，會點拳腳功夫，以前的鶴槡院的粗使丫鬟。

    既然把全喜送給尹雨萱，自然還有全喜的賣身契。

    尹雨萱看著全喜的時候都有些發懵，一時間有些不適，然後很客氣的將全喜迎進了屋子。

    全喜也是詫異。

    雖說庶女不得寵，上不得台面，來之前她還有些不甘願，因為沒出路，並不是誰都像侯夫人那般，會為庶女們花心思打點，親事都是尋了又尋，那跟待自己嫡親女兒是一樣的。

    不過呢，幾個姨娘也算本分，從來不敢使么蛾子，也不敢給侯夫人難堪，反而一有點什麼事情，都是立即出來幫忙，希望侯夫人看在她們聽話的份上，為庶出小姐打點。

    自古妻妾之爭，無非是男人寵愛，最後都是為了兒女，女兒都是要出嫁的，以後她們都是要靠侯夫人的兒子養活。

    而面前的十四小姐，倒是個謹小慎微的，就是她這個老太君院子裡的粗使丫鬟，都這般客氣，倒是讓全喜意外。

    畢竟奴才便是奴才，庶女那也是正兒八經的主子。

    且如今這個小姐還比較得臉，而她也從粗使丫鬟成了一等丫鬟，那等級是連著跳了好幾級，全喜也不敢怠慢，「奴婢全喜見過十四小姐！」

    尹雨萱看著全喜笑，「全喜姐姐快起來吧，你是祖母身邊的人，跟著我終歸是委屈你了！」

    「能跟著十四小姐，是奴婢的福氣！」

    只是全喜萬萬沒想到，只是一句客套話，卻讓尹雨萱待她那麼好，尹雨萱也走的那麼高，讓她這個大丫鬟都沾光，簡直是做夢都不曾想過的。

    尹雨萱是個聰明的，端從今日的分班便能看出來。

    她知道如何收斂鋒芒，安安靜靜的做自己，不去得罪任何人。不然以她的學問，進甲班也是可以的。

    可她看的清楚，也看的明白，她沒有任何資格去爭，去搶，只能安安靜靜的做自己。

    低微到塵埃，不必再被任何人碾踩。

    鶴槡院

    左等右等不見尹若曦回來，尹老太君索性說道，「都回去吧，不必等了！」

    「是，母親（祖母）」

    行禮之後紛紛出了鶴槡院，尹老太君只覺得頭疼。

    這麼個孩子，打不得，罵不得，還得好言好語哄著，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回來，心裡是又氣又急，生怕她出了點什麼事情，到時候跟公主府那邊不好交代。

    尹老太君就這麼天人交戰著，連晚膳都不吃了。

    侯爺身子不好，因為尹子盛成親，強撐著出來宴客，這會子還在床上躺著，尹雲德倒是來勸了，可尹老太君根本聽不進去。

    最後還是尹世宏勸動了尹老太君，讓尹老太君吃了晚膳，在鶴槡院陪尹老太君說話。

    對於尹世宏進宮見皇帝一事兒，尹老太君也急，可是她急沒用，得有人去公主府那邊說。

    這個人除了尹若曦，還真找不到第二個人選。

    「世宏啊，如今你手裡還有多少銀子？」

    尹世宏看了尹老太君一眼，淡聲說道，「銀票的話，有三百多萬兩，還有一些珠寶、古玩、字畫，加起來也值些銀子，母親可是要用銀子，要多少，兒子給母親拿？」

    難得兒子有心，尹老太君聽了之後心裡非常痛快。

    「我手裡有銀子，哪裡需要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說說，曦姐兒那事兒，你多少做些表示，你看你什麼都不做，公主府那邊就一直使絆子，讓你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尹老太君瞧著，淡淡一頓，「這樣子吧，便給曦姐兒一百萬兩銀子，我這兒拿七十萬兩，你拿三十萬兩，哄曦姐兒開心了，讓她去公主府那邊為你說說情！」

    三十萬兩，尹世宏自然願意的，可嘴上卻說道，「母親，萬萬不可，兒子怎麼能要母親的銀子，既然母親吩咐了，兒子便一個人把這銀子給了吧！」

    尹老太君聞言心裡跟吃了蜜似得，「這事兒你也不必爭了，就按照我說的辦，你院子買的如何了？」

    「母親這般為兒子打算，兒子真是慚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好在我那些個鋪子、莊子也能賺錢，一二年就貼補回來了，好了，不提這煩心的事情了，咱們說說你宅院的事情！」

    「宅院倒是看了幾處，都覺得蠻好，只是有些拿不定注意，想問問母親的意思！」

    「幾進的？在什麼位置？」尹老太君問。

    「東街，三進的，開價五百萬兩，我覺得有些貴了，再者我手裡也沒這麼多銀子，便只得作罷！」

    尹老太君聞言不語，等著尹世宏接下來的話。

    尹世宏看了尹老太君一眼，才繼續說道，「西街那邊也有一處三進的，開價就便宜一些，三百萬兩，如今我手裡也只有這麼一些銀子，是萬萬不能都拿來買房子，以後四處打點更是需要銀子，古玩那些倒是可以當掉一些，拼湊一下倒是夠了！」

    尹老太君仔細想著尹世宏的話，好一會才說道，「還是買東街的吧，東街那邊住著的都是達官貴人，便是三進宅子也比其它地方五進的強，至於銀子，我倒是有一張存契，裡面有五百萬兩銀子，全部給你呢，你兩個哥哥肯定也是不願意的，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母親也不能偏心至此。可你的前途也至關重要，母親思來想去，打算將這存契分成三份，到時候你還你大哥、二哥各人一百七十萬兩可好？」

    「母親……」

    尹世宏感動的熱淚盈眶。

    到底是親娘，會為兒子打算。

    他自然想買東街的宅院，可是手裡銀子不夠。

    要是江南那筆巨款沒被賊子偷走，他何須動用母親的私房錢。

    「你若是答應了，便喊了你大哥、二哥前來，把這事兒說一下！」

    這存契兩個兒子都是知道的，所以她能用，但是必須兩個兒子知道用去了何處。

    「兒子聽母親的！」

    尹老太君拍拍尹世宏的手，「兒啊，你以後要努力啊，當初你可是金榜題名的狀元爺，本就應該入閣拜相的，母親信你，只要你努力，這一日不會太遠的！」

    尹世宏重重點頭。

    想了想才說道，「母親，要不我到時候先各給大哥、二哥一百萬兩吧，那樣子我手裡還有一百萬兩，就算給了曦姐兒三十萬兩，也有七十萬兩，我打算在京城租幾個鋪子，做點生意，總不能坐吃山空，母親意下如何？」

    「既然要做生意，本錢多一些總是好的，你大哥、二哥手裡也不缺銀子，你暫時先用著吧！」

    「兒子都聽母親的！」

    *

    回去的路上，尹若曦讓馬車趕得慢一些，她不想那麼早回到侯府去、

    忽然想起明鈺送她的宅院，「褚亮，你對京城熟悉嗎？」

    「熟悉啊！」

    雖不能說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可是那些大街，各家老爺的位置，總是知道的。

    「東街秀園路知道嗎？」

    「知道，那裡住的可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小姐是要去探望誰嗎？」

    尹若曦本想去看看明鈺送給她的房子，因為心裡悶，只是這馬車到底有侯府的標誌，太惹人注目，想想還是算了，「回侯府吧！」

    褚亮一愣，卻沒多想，應了一聲回侯府。

    京城的城門時辰一到是會關閉的，但是邊上的小門卻可以例外，當然得你是達官貴人，且有頭有臉，若是平民百姓，是沒人會理你的。

    尹若曦到的時候，小門還開著，仔細一看是侯府的管家正侯著。

    「奴才見過九小姐！」管家上前行禮。

    尹若曦坐在馬車裡，淡淡應了聲，卻對百松說道，「百松，給些銀子，讓軍爺們打酒喝！」

    「是！」

    百松應聲，下了馬車，給了其中一人一個荷包，荷包沉甸甸的，漆面起碼裝了一百兩銀子。

    先前侯府的管家便已經給過了，但是銀子嘛，誰會嫌棄多。

    謝過之後，讓開了路，讓馬車進城，然後關上了小門。

    回到侯府，天色已經很晚，該睡的都睡了，卻不想侯夫人、二夫人馮氏還等著，見尹若曦回來，少不得噓寒問暖一番，尹若曦都有些內疚。

    「回來就好，先去歇息吧，你祖母那兒，我派人過去說一聲！」

    「祖母還沒歇息？」尹若曦問。

    這點倒是她沒想到的。

    「應該是歇息了，先派人過去看看，歇息了便告訴覓竹她們，你快回思暖閣去吧，我已經傳話給思暖閣那邊，讓丫鬟給你留著飯菜呢！」侯夫人說道。

    尹若曦才想起，她午膳、晚膳都沒吃。

    而百松、百葉也是如此。

    「大伯娘，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回到思暖閣，石嬤嬤立即端了飯菜上來，尹若曦一開始沒什麼感覺，這會子看著吃的，倒是真餓了，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吃著。

    石嬤嬤瞧著，「小姐餓了就多吃點！」

    只是尹若曦胃口向來就小，沒幾口便吃飽了，拿手絹擦了嘴，才說道，「百松、百葉吃了嗎？」

    「正在廚房吃呢！」

    尹若曦點頭，「褚亮那邊呢？」

    石嬤嬤自然知道褚亮是誰，馬車夫嘛，「迎歡已經送過去了！」

    「冷暝呢？」

    「也送過去了！」

    尹若曦微微點頭，休息了片刻，才沐浴歇息。

    尹若曦倒在床上，想著今夜明鈺應該不會來了，只是人到底太累了，很快便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尹若曦睡下沒多久，明鈺便提著一個食盒出現在思暖閣，見尹若曦熟睡，坐在床邊看著尹若曦好久，才起身離去，也帶走了提來的食盒。

    這一夜，尹若曦睡得很好，夢中，她夢到了明鈺來看她，還帶了她吃膩歪的餛飩。

    尹若曦笑了起來。

    雖然吃膩了，但是，還是特別喜歡吃的。

    *

    今日是趙景媛三日回門的日子，趙景媛的娘家在軒轅城，回去是不可能的，好在趙府在京城給趙景媛買了宅院，趙斐然成了趙景媛的娘家人，一起的還有慕容博、岳萬燕。

    一大早，尹若曦跟趙景媛說了幾句，趙景媛回門，尹若曦去學院。

    到了學院，尹若曦發現今日很多人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樣，尹若曦無所謂搖搖頭，去了丙一班，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尹千雪進來坐在尹若曦身邊，吶吶的喚了聲，「姐姐！」

    尹若曦淡淡應了一聲。

    好些閨秀本打算上前介紹自己，可夫子來了，只得作罷。

    一節課，尹若曦都很認真的聽，尹千雪卻頻頻走神，夫子看了尹千雪幾眼之後便不在看，等於是放棄了尹千雪。

    下課的時候，尹若曦倒是認識了好幾個朋友。

    兵部尚書府的嫡出小姐郁寒安，戶部侍郎府的嫡小姐井郡麗，靖國侯府的庶出小姐諸葛有容。

    三位小姐都是十四歲，跟尹若曦同年，都未及笄，不過郁寒安這個月月底五月三十及笄，井郡麗是九月十七，諸葛有容是十月初五，逗比尹若曦大。

    這三個女子，尹若曦前世聽說的比較多，名聲都是極好的。

    只是前世她並未與她們接觸過，這一世一接觸才發現，都是可愛的女孩兒，有心思但心地善良。

    像諸葛有容，侯府的庶女，整個人清新淡然，並沒有因為她庶女的身份而自卑，或者偽裝自己，看著便很賞心悅目。

    尹千雪自然也結識了新的朋友，不過倒也應了那句，臭味相投。

    上午的課程比較偏向文，下午的就偏向武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學，下午不上課的，便可以回家去了。

    尹若曦不想去上課，卻留在書院看，讓姐姐妹妹都回去，反正她一個人一輛馬車，和誰都沒什麼關係。只是書院的飯菜實在太難吃了，那味道尹若曦說不出來，是有甜有咸，也不知道這廚子是怎麼做出來的。

    一番詢問下才得知是乙班的人做的，而上了乙班的人，都是要去學廚藝的。

    下午學武的時候，尹若曦便見到了舒可心。

    只見舒可心一身戎裝，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甚是好看。

    尹若曦瞧著竟笑了起來。

    舒可心也看見了尹若曦，笑道，「九妹妹，要不來試試？」

    尹若曦搖頭。

    舒可心笑，拉緊了馬韁繩，雙腿夾緊馬腹，然後騎馬跑了出去，在馬場上跑了兩圈，舒可心騎馬來到尹若曦面前，「九妹妹，要不要試試？」

    「我不會騎馬！」

    「不會學就是了，九妹妹，你喊我一聲舒姐姐，我便說上一句，這騎馬啊，你還是學一些比較好，將來逃命也好用是不是？」

    尹若曦訝異的看著舒可心。

    舒可心笑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呢？我只是這麼一說，當然你也可以當作沒有聽見嘛！」

    「舒姐姐可願意教我？」

    「你如果願意學，我自然願意教！」舒可心說著，跳下馬，對尹若曦說道，「來試試我的馬，這一匹母馬，性子溫馴，你上去先找找感覺，若是喜歡去我家挑一匹！」

    「舒姐姐家養馬了嗎？」

    「那肯定的，我爹是誰？驃騎大將軍，手裡怎麼可能沒馬？別廢話了，快上去！」舒可心催促。

    「可是舒姐姐，我沒騎裝啊！」

    「誰規定騎馬一定要穿騎裝的！」舒可心說著，伸手托住尹若曦的腰，便帶著尹若曦坐在了馬背上。

    將尹若曦圈在自己胸口前，伸手拉了馬韁繩，「駕！」

    將馬兒騎了出去。

    這是尹若曦第一次騎馬，風吹來，吹亂了她的發，卻也在第一次便喜歡上了。

    舒可心帶著尹若曦在馬場上跑了幾圈，才讓馬兒停下來，自己下了馬，對尹若曦說道，「別怕，我這馬兒很溫馴！」說著，摸摸馬頭，在馬耳朵邊說了幾句，又教了尹若曦注意事項，往邊上退了幾步。

    馬兒慢吞吞的走著。

    尹若曦一開始還有些害怕，漸漸的，倒也不怕了。

    馬兒也是，似乎感覺到尹若曦的放鬆，漸漸的快了一些，卻儘量不嚇著尹若曦。

    尹若曦倒是越騎越喜歡。

    在馬場上來來回回的，舒可心走到一邊拿了茶喝著。

    這些閨秀基本上不會學騎馬，怕腰酸、怕悲痛，怕胯部變大，可是卻不知道，若是遇上危險，如果會騎馬，隨便有匹馬逃命也快。

    尹若曦是第一個被她說服的女孩兒。

    當然了，自然也有自家老爹的囑咐，舒可心倒有些不理解自家老爹了，為什麼要她多關照尹若曦呢？

    老爹那牛脾氣，說不過去嘛。

    只是，馬兒跑的快了，尹若曦便感覺自己吃不小，腰酸背痛，從馬上下來的時候，尹若曦便搖著頭，「舒姐姐，學騎馬都這麼累嗎？」

    「多來幾次就不累了！」

    「嗯，我以後都跟舒姐姐學！」

    「走吧，去我家選馬！」

    「舒姐姐，我可以要這匹嗎？」尹若曦摸著馬兒的頭。

    舒可心笑，「那可不行，我跟它可是多年感情，是不會送人的，我家有好幾匹小馬，才幾個月，有幾匹才剛剛滿月，你自己去挑一匹，感情嘛，肯定是從小培養得好！」

    「那我就不客氣了！」

    舒可心笑。

    坐尹若曦的馬車去將軍府。

    驃騎大將軍去軍營不在，舒夫人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婦人，見舒可心帶了個女孩兒回來，歡喜的不行，又是茶水又是點心的。

    「伯母！」

    舒夫人笑，「好孩子，以後常來玩！」

    這可是舒可心第一次帶朋友回來，舒夫人怎麼可能不歡喜。

    「娘，我帶九妹妹去看馬兒！」

    「去吧，去吧，留下吃了晚膳再回去吧？你家是何處啊？我派人送個信兒回去，晚上在將軍府住可好？」

    她就一個女兒，可女兒性子卻像她爹，冷冷淡淡的，嘴巴又利索，跟她說不到一起去。

    她又不敢把娘家的侄女接府里來，怕女兒、丈夫生氣，整日一個人，無聊的很，如今難得來了個粉雕玉琢的，舒夫人是滿腔母愛，恨不得都給了尹若曦。

    「娘，她一會是要回去的，就不留在我們家了，晚膳也不在我們家吃！」舒可心說完，拉著尹若曦就走。

    尹若曦倒是挺喜歡舒夫人的。

    因為舒夫人對她的喜歡多了真心。

    侯府大伯娘、二伯娘對她好嗎？好！

    幾個舅母好嗎？也很好。

    只是這份好，多少有了其它東西摻雜，少了那份純粹，這些尹若曦都看的出來，感受得到。

    可舒夫人不一樣，舒可心沒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只說是一個同窗，舒夫人那熱情的樣子是騙不了人的。

    跟著舒可心去選馬。

    只是看來看去，尹若曦也不知道要哪匹。

    眼緣不夠。

    舒可心瞧著，呵呵一笑，「走，再帶你看看！」

    「舒姐姐家有幾個馬廄？」

    「三五個，這是最好的一個，卻沒有你看中的，當年我也是一樣，這麼好的馬不要，偏選了我現在的，還是那句話，眼緣很重要！」

    就像是交朋友，京城這麼多閨秀，她一個都不喜歡。

    尹若曦怎麼說呢？雖然依舊保持著小時候的樣子，但是她知道，並不是。

    尹若曦絕對是一個心思深沉，謀算滿滿的。

    但是有一點，尹若曦從不主動算計誰，也不會嫉妒誰，因為她什麼都有。

    跟著舒可心走了三個馬廄，尹若曦都沒選中合適的，不是馬兒不好，將軍府的馬，那絕對都是好的，還是那句話，眼緣不夠。

    只剩最後一個馬廄了，尹若曦想可能今天挑不到中意的了。

    卻在進馬廄時，被馬廄里一匹馬兒吸引。

    那是一匹雪白的馬兒，很小，捲縮在馬廄里，見有人來，雙眼防備的看著尹若曦、舒可心。

    眼眸濕潤明亮，瞧著很是精神。

    只一眼，尹若曦便認定了它，「舒姐姐，我要它！」舒可心卻哈哈哈大笑起來，「你知道這匹馬的來歷嗎？」

    尹若曦搖頭。

    她知道就怪了。

    「這可是我們將軍府最好的一匹母馬和皇上的戰馬配的，母馬一共生了三隻，另外兩隻都死掉了，只有它活了下來，而它總是病怏怏的，吃得很少！」

    言下之意，這匹馬有病。

    「來歷這麼不凡，舒姐姐可不能反悔哦！」

    「反悔做什麼，我說了，隨便你挑，那麼多馬兒你都沒看中，獨獨看中了這一匹，說明是緣分，一會就帶回去呢？還是養在我這裡？」

    「帶回去可以嗎？」

    「當然，我派人給你送過去！」

    「謝過舒姐姐了，我也沒什麼好送給舒姐姐的，不如送舒姐姐兩瓶雪肌玉露膏可好？」

    舒可心聞言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好啊你，居然藏了這麼好的東西，不過兩瓶怎麼夠，起碼得四瓶！」

    女孩子都是愛美的，舒可心也不例外。

    她身上曾經受傷留下了一個疤痕，用了好多東西都消退不了，雪肌玉露膏又買不到，如今尹若曦送上門來，她可不會客氣。

    「好啊！」

    舒可心當下便讓人將馬車牽了，跟舒夫人說了一聲，帶了衣裳去侯府，並告訴舒夫人晚上不回來了，要住在侯府。

    舒夫人喜得，立即讓人準備衣裳，又對下人說道，「記得多準備幾套！」

    難得女兒有了個朋友，舒夫人是歡喜壞了。

    連忙去拜了祖宗，讓祖宗保佑舒可心多幾個好友，然後便是早日成親。

    一起到了侯府，舒可心給侯夫人、二夫人馮氏、尹老太君請安之後，去了尹若曦的思暖閣。

    面對尹若曦帶回來的朋友，侯府是素來不會怠慢，立即讓大廚房送了水果過去。

    到了思暖閣，舒可心也沒客氣，先要了雪肌玉露膏，在沐浴，然後穿著肚兜叫尹若曦幫她抹。

    這還是尹若曦第一次幫人抹藥，真是尬尷的。

    面紅耳赤，卻見舒可心那疤痕那麼大，心疼問道，「舒姐姐是怎麼傷的？」

    「救我爹，為我爹挨了一箭，哪裡知道那劍上有毒，把我肌膚都腐爛了，這事兒一直瞞著外面，你可得為我保密！」

    雖然這疤痕在看不見的地方，可是說出去也不太好聽，會被丈夫嫌棄的。

    尹若曦點頭，「舒姐姐放心吧，我一定為舒姐姐保密，但願舒姐姐用了這雪肌玉露膏，這疤痕就消失無蹤了！」

    「哈哈，那我先借你吉言了，不過若是有那換膚凝顏露，就一點都不必擔心會留下疤痕了！」

    「換膚凝顏露？」

    「怎麼，你別告訴你又有吧？」舒可心大呼。

    「我大表哥好像送了我一瓶！」尹若曦說著，把瓷瓶遞給舒可心，「我去拿來給舒姐姐看看，是不是舒姐姐說的換膚凝顏露！」

    尹若曦說完，起身去柜子里拿了換膚凝顏露，給舒可心看，舒可心拿在手裡，打量了一番，才說道，「我是看不出來，咱們也別浪費，先用雪肌玉露膏，再用換膚凝顏露！」

    壓根不問尹若曦要不要送她，先霸占了再說。

    尹若曦也不反駁，應了個「好」繼續幫舒可心抹。

    舒可心笑著，這性子倒是和小時候蠻像的，大氣的願意跟任何人分享她最好的東西。

    哪怕小時候跟她剛剛打架，一旦有好吃的，還是不會忘記了她。

    舒可心送了尹若曦一匹馬駒的事情，很快便在京城傳開，幾個皇子都挑選了馬駒送來，都被尹若曦收下了，倒是尹若曦上午在書院學習，下午跟舒可心學騎馬，舒可心是一個好師傅，教的認真，尹若曦也學得認真。

    一開始會腰酸背疼，到現在不痛不累，騎著馬兒也能追趕舒可心幾圈。

    小馬駒尹若曦給它取名皎皎，更養在了思暖閣的後院裡。

    平日都是褚亮打理，尹若曦回到侯府就陪它說話，也不管它能不能聽得懂。

    至於幾個皇子送來的馬兒，倒是便宜了家中幾個哥哥，一人一匹，幾個哥哥樂呵的。

    在馬場跑了幾圈，舒可心倒是被曬黑了不少，尹若曦卻依舊白皙粉嫩，穿上騎裝更是英姿勃勃，美艷不可方物。

    一起準備回家，舒可心再鬧騰，也不會騎馬回家，而是坐尹若曦的馬車，尹若曦先把她送回將軍府，再回侯府。

    只是今日回去的路上，註定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