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盧修斯將門合上,再度補上了一個閉耳塞聽咒,在面向魯道夫斯的時候,一時間仿佛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他沉默壓抑地走到了桌前,將維克那之手的複製品和那壺烈酒都放到了桌子上。
魯道夫斯深陷的眼睛在盧修斯的面頰上掃過,向桌子走過去,他一步步仿佛都踏在了盧修斯的心上,陷入沉寂壓抑的石室讓平時盧修斯恨不得施放魔咒,將一切都擊打個稀巴爛。
「克拉布在知道主人意圖下還給我們帶瓶烈酒?倒是和小時候小時候一樣挺挺蠢的…」魯道夫斯拿起了那隻魔法義肢,目光落在手臂處的接口上,停頓半晌,他轉過身神色語氣出乎意料地平靜:「盧修斯,我需要你的幫助。」
盧修斯擰著眉頭,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好幾次抬起頭又垂下,欲言又止、想說又不知如何說起的樣子,眉宇間滿是苦惱和愧疚——自己初衷是請求黑魔王為魯道夫斯安裝上像貝拉那樣的手,卻沒料到好心竟然辦了壞事。
看著盧修斯踟躕不決的模樣,魯道夫斯伸出了自己僅剩下的那半截手臂,堅定道:「盧修斯,不會有事的,過來幫我。」
「魯道夫斯,」盧修斯沉重地說,「要先削斷你的一截手臂才能把它安上…而且接口那道鑽心咒…」盧修斯說不下去了,他無法想像魯道夫斯即將要遭受的痛苦。
「還不是你給我找的事?你和我弟弟拉巴斯坦都這麼蠢...」魯道夫斯諷刺完,又輕聲嘆息,「我們無法拒絕…盧修斯,而這的確會讓我更強大。」
魯道夫斯的聲音讓盧修斯倍感揪心,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他的確沒有拒絕的餘地,這手臂是黑魔王做的,那鑽心咒明顯是黑魔王故意留給魯道夫斯作為他的試練…
沉默一陣,盧修斯蒼白的尖臉偏了偏,鼓起勇氣但又很小聲的把內心想法說了出來:「魯道夫斯,等我把茜茜叫過來,我們跑了吧…我們去投靠哈里斯,他告訴我如果遇到危險可以不用再繼續潛伏…」
「怎麼?你打算現在拉著我一起逃出去?像那個騙子做的一樣?」魯道夫斯先是驚訝的揚起眉毛,然後充滿的諷刺的笑出了聲,「哈!如果主人知道你是間諜,你不怕被主人專門報復了?」
「魯道夫斯,你聽我說,艾倫·哈里斯和主人性格不一樣,而且他在鍊金術上也很有成就,我去求他,他會保證我們的安全!也一定會給你做個更好的義肢…」盧修斯熱切地說道,「我投靠他也不僅僅是為了茜茜他們的安全…你知道他們先後已經掌控了魔法部,趕跑了主人和鄧布利多,就算是用得陰謀但個人實力年紀輕輕就這麼強悍...他個人潛力無限…更不要說艾倫身後站著神靈……哈里斯身後有拉文克勞女士做靠山,他現在的實力應該已經比去年魔法部時期成長太多了…你知道我父親有多聰明!他死前讓我跟緊哈里斯的腳步,我爸爸說他們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你能確定在你失去利用價值後他還能保證你的安全?」魯道夫斯對盧修斯的說辭有些不屑一顧,「你知道他們家老上司是誰,第一位什麼作風還不清楚?盧修斯,你太天真了,你得保證你的價值他才有被他討好的價值…」
「起碼他現在表現的完全不一樣!魯道夫斯!艾倫·哈里斯已經多次提醒並建議我隨時可以放棄這邊的任務他會保證我家族的安全!」盧修斯維持在優雅體面姿態下的情緒也開始急切暴露,「如果我們去求他…」
「求他?盧修斯!你的自尊呢?!這些外來者又有什麼資格領導萊斯特蘭奇?!」魯道夫斯眸光湛亮,臻首微昂,帶起的嘴角似微笑更像是嘲笑,冷冷一哼,「說起來萊斯特蘭奇和拉文克勞還算得上是遠親,我們家族的徽記是渡鴉,而拉文克勞…不過就是渡鴉的爪子。」
「魯道夫斯,現在主人不也是混…」盧修斯意識到自己在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擇言,在黑魔王造成的多年恐懼下讓他沒有敢把話說完,但這也讓他對自己有些生氣,「只要能活下去,活人才不會在乎死人怎麼想!你既然以你家族為傲,你就該明白重要的不是你個人的榮耀!而是家族的延續!你聽懂了嗎?!」
「蠢貨!我效忠的從來都不是他!盧修斯,是貝拉特里克斯·布萊克·萊斯特蘭奇!別把你父親給你灌輸的那套東西灌輸給我!」魯道夫斯也生氣地怒吼,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的他單手整了整自己的領子,「當你愛一個人,你必須相信她,別無它法,你得將掌控生命中一切的那把鑰匙交給她,要不然有什麼意義?」
「但她的那把鑰匙沒交給你…」盧修斯見魯道夫斯已經伸出手臂不再多說,他只得抽出魔杖,顫顫巍巍地指向他的那截斷臂:「斯內普以前教過我一個魔咒,很快的,你忍一忍。」
魯道夫斯點頭,將維克那之手的複製品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劃著,以便盧修斯找准位置——然後突然停止了動作,起身揮動魔杖把閉耳塞聽咒解消了再重新坐了回來。
「主人聽不到我的聲音會不高興的…」
盧修斯的聲音仿佛是從唇縫中擠出來一樣,他的雙眼凝視魯道夫斯:「會很疼的。」
魯道夫斯抿起的嘴唇輕啟、目光堅毅,聲調沒有波動:「那我就喊出來。」
盧修斯平日裡冷漠高傲的灰藍色雙眼中,目光中滿是擔憂,他的眉心皺成了川字形暗暗量好了方位,看著那支義肢藉口處濃烈的黑魔法氣息:「鑽心咒接觸了被削斷手臂的傷口,會非常疼…」
「那我就更大聲地喊!」魯道夫斯堅持道,他的目光像霍格沃茨的黑湖水般深沉,頭毅然決然地含著淚看著他的盧修斯點了點頭。
「神鋒無影…」
「呃啊!!!」
而在地底基地的另外一邊,貝拉特里克斯自從懷孕後獲得的更獨立奢華的房間內,門外傳來的突然響起的扭曲痛苦的慘叫聲讓布萊克家的姐妹二人停止了交談。
「那又是誰在慘叫?!」納西莎蹙起了眉頭,蒼白的面頰沒有一絲血色,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她還是很難以適應這種充滿痛苦和壓抑的氣氛。
「魯道夫斯。」貝拉特里克斯拈起了果盤裡的一粒葡萄,扔進口中,面部的肌肉抽動了幾下,挑起眉頭嘲笑道,「哈,我還從未聽過他叫得這樣悽慘。」
「他怎麼叫的這樣大聲…」納西莎不安地問道,此時只聽得魯道夫斯悽厲的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我建議主人將給他製作的義肢做得長一些。」貝拉特里克斯大笑,得意地翹了翹腳尖,「他得多切掉一些多餘部分才能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