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回想,就算前一陣子眼前這個益王咳嗽那會兒,也都不是弱不禁風的。
羽墨染站著離風凌霄幾步遠,正是面對面的一張案幾前,他兩手負於身後,似笑非笑道:「本王很好看嗎?」
「不好看。」風凌霄一點都不帶客氣的,她心裡暗說一句:面具底下的臉也許會更好看。
羽墨染微撇嘴,「感覺和本王越來越親近嗎?說話越來越放肆了,都說愛一個人才會在那個人面前放肆,是這樣嗎?」
風凌霄撇嘴,「美的你。」
羽墨染勾唇一笑,「你看你,學本王學得真快。」
風凌霄:「誰要學你!誰規定這話只能你說?」
羽墨染的笑容少有的帶了一絲甜意,「本王只和你說過這樣一句話。」
風凌霄再撇嘴,「益王殿下若是沒有什麼事就請自便吧,我忙著呢。」
要是她向皇帝揭發這是假益王,這不就不費吹灰之力就讓益王倒台了嗎?
羽墨染淡然鎮定,「不是要與本王商議沐姑娘入後宮為嬪之事嗎?」
一提到這個問題風凌霄真感到頭疼,商銀月那沒心沒肺的,竟然就提了夜千潯。
風凌霄這正想著,羽墨染的話就來了,「為何沐姑娘說看在夜千潯的份上幫她要妃位?夜千潯答應你們什麼了?」
風凌霄暗呼氣暗罵商銀月,她躊跓片刻道:「益王殿下,沐姑娘那是隨口說的,前些日子在錦春殿沐姑娘與夜閣主說笑說的,沒不必放在心上。」
羽墨染來了凌厲一句,「長樂公主,是不是說笑,本王一問便知。」
風凌霄暗自叫苦,可也想不出別的法子,只能硬著頭皮胡謅下去,「是真的,我妹妹這個人就是沒心沒肺的,說話不經腦,有些話說過了興許她自己都忘了。」
羽墨染:「你的意思就是說不必理會她要入後宮之事?」
風凌霄點頭。
羽墨染似笑非笑,「若本王想理會呢?」
風凌霄暗罵,你若理會我就拿出殺手鐧,向皇上揭發你這假益王。
羽墨染這下一句真讓風凌霄意想不到,像石頭一樣僵滯在那兒,「長樂公主,依本王看,那位沐姑娘才是真的長樂公主吧?」
不知從哪兒來的冷風,風凌霄打了個激靈。
他竟說出這樣的話?
有的放矢還是無的放矢?
他怎麼可能知道她與商銀月之間的事?
這個假益王玩的什麼招術?
為了掩蓋自己而來一招先發制人?
這個假益王看出她識破了他?
或者是那個真益王昨晚識破她了?
風凌霄一動不動看面前這個男人,理智提醒她不能再沉默下去,她幾步至羽墨染面前,定睛看著那深遂的眼睛道:「益王殿下這是欲蓋彌彰?」
羽墨染唇斜斜地勾起,「欲蓋彌彰這四字應該用在你的身上。」
風凌霄眼似要望入他心深處,一字一字道:「我也想說,依本宮看,昨夜我在清思院見到的益王才是真的益王吧?」
羽墨染那斜斜勾起的唇邊興味無邊,似諷又似笑,「長樂公主這才是欲蓋彌彰。」
風凌霄看他片刻,紅唇輕動,「彼此彼此。」
這話一說,就是心照不宣之意了。
羽墨染微低頭,似笑非笑,再抬眸看她,伸向她的手掌里已多了一樣東西,是那個魚符。
風凌霄看向那魚符,被羽墨染將住的那股氣是難平的,她傲然道:「益王殿下到底有多少顆心?」
羽墨染:「一顆心。」
風凌霄:「我倒覺得沐姑娘說得沒有錯,我堂堂一國公主,豈能給人當側妃?」
羽墨染:「本王從沒有說讓你當側妃。」
風凌霄掀眉,諷道:「那益王殿下能給我什麼位份?」
羽墨染:「本王說過,平妃。」
風凌霄冷笑:「我若要你休了雲姍兒呢?」
羽墨染:「你若請得來懿旨,本王自然休她。」
風凌霄心一動,「益王殿下可是忘了你答應皇上不打我主意的承諾?」
羽墨染哂然一笑,「不打你主意,那只是不打你主意,是不娶你嗎?」
「你!」風凌霄咬唇,「你竟然與皇上耍心眼?」
羽墨染說得堂而皇之,「本王與皇上耍心眼又非一日兩日的,滿朝文武誰不知?」
風凌霄敗下陣了,咬著唇狠狠瞪他。
羽墨染笑了,「手累了。」
風凌霄再看那大掌中的魚符,伸手重重拍去,隨後才拿了魚符,「我會告訴皇上的。」
羽墨染:「隨便。」
風凌霄:「你也別太得意,我收下這東西不代表我會嫁你,更不代表我喜歡你。」
她就是要說狠話重重地打擊他。
太可惡了,竟然要挾她!
氣歸氣,但她也無可奈何。相對比,她這假冒公主的罪比他假冒益王的罪更重,她這個「長樂公主」牽涉太多,她不敢玉石俱焚。
羽墨染大手伸到她耳鬢邊,風凌霄急忙側身。
羽墨染手頓住,眼波微動,那裡寒意微散,他把手收回負於身後輕輕握起,淡聲道:「本王會送沐姑娘入後宮為嬪。」
風凌霄暗抽一口涼氣,「不可以。」
羽墨染:「本王決定之事從不更改。」
風凌霄只覺得這天都塌下來了,羽墨染這是存心的。她狠狠咬唇道:「沅沅身份低微,如何能為嬪為妃?」
羽墨染:「不是長樂公主的義妹嗎?這個身份足夠了。」
風凌霄:「你方才不是說了嗎?那是皇上的後宮,你無權干涉。」
羽墨染:「我干涉了嗎?送個女人給皇上而已。」
風凌霄:「皇上不喜歡沅沅。」
羽墨染眼底更冷了,「喜歡不喜歡不是由你說的。」
風凌霄捉急了,「益王殿下這是強人所難。」
羽墨染:「本王強人所難?你忘了方才是沐姑娘求本王的,何來難人所難?你可以去問她,若她不願意,本王就不強人所難。」
風凌霄當真是惱了,看了手中的魚符,不假思索就想塞他手裡,可那人兩手負身後,她情急之下又往人衣襟里伸。
羽墨染眸子一斂,冷道:「你就那麼喜歡摸男人的胸口?」
風凌霄窘迫,「我……」
她急忙縮回,還沒縮回就被那大手抓住了。
風凌霄掙扎,「放開!」
羽墨染緊緊捏住她手腕,冷眸緊緊地斂起,忽爾一起松,轉身就向外走,「不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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