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蠍的視線掃過高影,芹夜珣一,以及傑克三人,剛才他們幾個不知道在竊竊私語說些什麼,他只隱約聽見了教室,還有……鬼這個詞。
不過……這一切對他而言不重要。現在這種詭異的現象,讓他開始產生一些聯想。
這絕對不是有人越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sothg of supernature(超自然現象)……」
這是董蠍唯一想到的事情了。
董蠍記得……大約是在他4或者5歲的時候,他第一次知道「死亡」是一個不可逆轉的概念。他雖然早就知道死亡,卻以為只要不受致命傷或者罹患絕症人就不會死,然而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一旦大限來臨,無人可以倖免。這是生物進化無法避免的自然法則,那時候聽聞此事他甚至痛哭起來,他害怕自己死去,同時抱住了母親……因為母親和父親有一日也會離開他的身邊,這一日是必定來臨的。
在中國,死亡是個忌諱的詞語,成人很少對啟蒙時期的孩童解釋死亡這個概念,畢竟就連成年人都很難做到坦然面對死亡,何況是孩子呢?但董蠍的父母都是在西方社會成長的人,他們對死亡並不諱言。
「人類的醫學那麼發達,壽命也越來越長,為什麼沒有辦法實現永生不死呢???」
董蠍曾經那麼詢問父母。他自然知道,死亡是對每一個生物個體而言不能避免的自然規律,生物個體唯有死亡才能為新生命讓路。但是,每一個生物個體都是不可替代的,董蠍不明白個體為何沒有辦法擁有永恆的生命?
當時,父親和母親都搖頭,說即使人類對遺傳基因的研究都剛剛起步,哪些疾病對應哪些基因位點都還沒辦法弄清楚,要永恒生存下去,自然是更不可能的。甚至母親會不厭其煩對他解釋例如細胞分裂極限,衰老的生物學原理等,從不會因為他是個孩子就隨便糊弄他。
「但是……肉體雖然有極限,但靈魂卻不一樣……」
最後,母親對他提及了這件事情。
「蠍,這個世界上,人死後……是存在靈魂的。所以死亡不是一切的結束……」
董蠍忽然走上前去,將高影一把拉住。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到了某個無人處。
「你到底……是誰???」
董蠍用一種充滿審視的目光盯著高影。
其他人注意到董蠍拉走高影,都有些不解。傑克想跟上去看看,但他覺得……如果他跟上去,董蠍未必就會說什麼了。而芹夜珣一,僅僅是在旁觀。
「我……就是個囚……」高影自然不可能說真話,反正董蠍也不會相信。
董蠍死死盯著他,繼而說出了一句讓高影毛骨悚然的話語來。
「你想得到永恆不滅的生命嗎?你願意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
高影就算再怎麼胸有溝壑,此時也難以抑制住他內心的驚駭!
而他的駭然表情,自然完全被董蠍看在眼裡。
「我聽到你們談到了『教室』,還有……『鬼』!你們,果然是魔鬼的使者!」
董蠍隨後倒退了幾步,露出了幾分冷笑,說:「你們和『黑影教派』,也是一丘之貉吧。為了得到永恆不死的生命,將靈魂賣給了魔鬼。」
高影的反應很迅速,他立即否認道:「你在胡說什麼啊,什麼魔鬼,永生的……」
然而董蠍卻擺了擺手,說道:「你沒必要否認,高影。就算你是魔鬼的使者,我現在也不可能對你做些什麼。而且……」
他說到「而且」二字的時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囚服:「我也沒有什麼立場來指責你,高影。」
(他知道得比我想像中更多,看來或許讓阿格妮絲進入death空間,還需要靠這個人!不過,目前不能承認是『魔鬼的使者』,不管他信不信!)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高影做出惱怒的表情,一把推開他,就準備離開的時候,董蠍一把抓住了高影的右手臂!
他用非常鄭重的表情說:「你們是來接走格爾茲華倫家族的魔女對吧?好,我可以幫你們,但是……我有條件,帶我去那個『教室』!」
語不驚人死不休,高影怎麼也沒有想到董蠍會說出這句話!
「我已經不在意了,就算死後下地獄,被上帝詛咒,我也不在意了!我把我的靈魂……也一起交給魔鬼!」
高影一把伸手掙脫了他,繼續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董蠍注視著高影,他越發確定自己的判斷。
即使是現在,他還是牢牢銘記著,他第一次被舅父和母親帶去拜訪戈米尼克伯爵的時候。那時候,母親帶著他去見維爾文,那時候……因為他和維爾文年齡差不多,所以大人們談事情的時候。他就和維爾文在一起玩拼圖。他驚愕地發現,維爾文的天賦何其驚人,如此複雜的拼圖,他短短五分鐘就全部完成了,董蠍僅僅是幫忙遞送拼圖而已……
那一天後,母親和舅父就告知自己,他以後就要住在戈米尼克家族了,而母親和父親則要回中國去。這段時間,戈米尼克伯爵會照顧好他。而那時候的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成為了自己和母親的永別。
那一天的一切即使現在他依舊記得很清楚,母親憔悴的眼神,舅父憂心忡忡的表情,還有不怒自威的戈米尼克伯爵……
當時因為感覺玩拼圖沒有可能再有什麼進展,他曾經去偷聽了伯爵和母親,舅父的對話。
「請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這孩子,按照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視如己出。」
「感謝您,伯爵,上帝會保佑你。」那是母親略帶抽泣的聲音,可是董蠍完全不知道母親為何哭泣。
那天以後,他的名字就變成了斯科彼恩·戈米尼克,成為了戈米尼克伯爵的養子。
後來他才知道,母親將他送入戈米尼克家族,已經算是在託孤了。因為她相信只有戈米尼克家可以保護自己。
伯爵沒有撒謊,他的確對自己視如己出,他和伯爵夫人對待自己和對待親生兒子維爾文沒有任何分別。雖然家族家教嚴格,但的確成為了董蠍的第二個家。
……
「對不起了……伯爵……」
雖然,伯爵在那日後成為自己的養父,但董蠍始終沒有辦法稱呼他為父親。無論伯爵夫婦對他再好,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外人而已。
「救……救命!」
打斷董蠍思緒的,是一個從監獄另一側通道跑進來的囚犯!
這個囚犯並不是考生,這一點單從他足足有五十歲朝上的年齡就看得出來!
高影看著那個跑進來的囚犯,連忙跑了上去,只見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大汗淋漓。而高影立即就追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傑克和芹夜珣一也是走了上來,他們自然也希望從這些囚犯口中得知第一手的情報。也許他說出的一句話,就可以做出一道選擇題!
「我……我……」囚犯似乎是因為跑得太快了,導致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間居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傑克顯然性子有些急躁,他跑上去抓住那囚犯的雙肩,說:「怎麼了,你們遭遇了什麼?」
那囚犯用手指著通道另一側,用萬分驚恐的表情說:「卡倫,卡倫他被……被……」
驟然間,監區內的電燈驟然熄滅!
沒多久,電燈再一次亮起。
這中間,大概也就兩三秒時間吧。
可是……那個中年囚犯,卻已經是不翼而飛,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