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極至道在天元大陸一直以來都還有一個稱呼,那就是望道。
所謂望道,就是能使用道則,卻無法擁有道則。
所以直到皇極至道,一個修士才會擁有自己的道則,真正做到收發自如,而不用從上天借來。同樣的,因為突破皇極至道會擁有自己的道則,所以皇極至道突破時會引來雷電天劫,可謂生死攸關。
也就是說,王極至道,只是修士的入門水準而已。
但是今日,可以借天道則與本身擁有道則的差別,才在青林等人面前顯示出其真正恐怖。
那個人立在天空,便仿佛整個天一樣的壓了下來,就連舉起劍的能力,都沒有。
但是他的做法又是如此的讓人覺得憤怒,其伸手捻來,將那收容魔法元靈的戒指拘走了。
神劍傭兵團見此,卻也不做久留,便先走了!
「前輩,其內有我三個族人,還請前輩釋放他們。」魔法元靈站立在地上,連飛起的力氣都沒有了,仍然在據理力爭。
「吾只看見一個戒指,其他所有,皆不曾見到,汝之族人,與吾相干?」那人身穿黑袍,看不見任何模樣,竟是斷然拒絕。
「前輩!」魔法元靈再次想要求情。
「轟……」
但一手揮來,那魔法元靈便飛出撞擊在了大樹上,小小身軀竟把大樹撞出一個坑來,可見這位皇極至道的手段何等殘忍。
下一時,卻不等眾人反應,那重傷的魔法元靈已然消失,竟被那人收進了手中戒指。
「嗡……」青林握劍,殺意滔天。
「你們是自己進來呢,還是我幫你們?」黑袍用著輕蔑的語氣對著剩下的魔法元靈說道:「不要不知死活。」
「實在欺人太甚!」追風怒:「一個皇道高手卻屢屢戲耍於人,你到底是怎麼得到天道承認的,甚至,到底是如何度過本心拷問,成為皇極至道的?」
「只有一個解釋!」貓小靈接道:「這位皇極至道大高手,多少年修為不得寸進,心思劇變,入魔了!」
「沒錯,一個心性奸詐且無由蔑視侮辱蒼生之人,只會融於天道,不可能存活下來,這是天地定數,而這位皇極至道,明顯是多年不能進境,心思入魔,惡性循環之下壽元殆盡,所以想強擄魔法元靈,藉此強開天道!」羊一也笑了。
「也就是說……不管成與不成他都要死了?」兔尋有些蒙。
「就算強開天道,他這些年擠壓的因果加身,也不可能突破天劫。」青林說。
「天道之下,萬物平等,若輕蔑無辜殺一人,則天劫強一倍,而這位大高手,恐怕連第一道雷光都接不住就要變成劫灰嘍!」羊一嘲諷,再也看不過去了。
「你們說完了麼?」黑袍人冷道:「說完了就去死吧!」
「轟……」
一掌之下,百里寂滅,仿佛從空中按壓而下,將這一百里的所有土地都掀翻起來。
這一掌之下,黑袍自信,底下不可能有人活下來。
「所以,這位同學,你準備就這麼走了?」身後猛然出現一個聲音,笑語。
黑袍驚起滿身冷汗,扭頭看去。
白色衣衫松松垮垮披在那人身上,他的臉上還吊著剛剛打哈欠留下的淚水,看起來極為疲勞,一雙死魚眼瞪著自己,閃著笑意,只是他的臉上那表情卻仿佛滿不在乎,但是不同的是,他的嘴巴里卻傳出愉悅的「喔」聲。
這種離奇到互不相干的表情、眼神、語言,竟然能夠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讓人真的不知作何感想!
難道……黑袍當即低頭一看,果然,煙土剛剛散去的誘瞳森林深坑處,沒有一具屍體。
「你……是誰?」黑袍戒備的拉開了一點距離,心裡驚慌到無以復加。
面前這個人何時靠近自己的,又是何時轉移下面那些人的,自己渾然不知。
無知!是如果一旦意識到,便會深深不安的事情。
「我是天上的星辰,月亮是我的朋友,太陽被我打的只敢白天出來,黑暗奉我為神靈,我是黑暗生靈的明燈,是你內心的波濤,是你前行的絆腳石,是你吃飯時突然落下的蒼蠅,是你女朋友的前男友,是你房子裡奇怪的室友,更加,是你絕望時房梁落下的繩子,是你老婆懷孕後突然出現的不育報告……不要問我的名字,因為我,不會愛上任何人……我的愛。都給了星辰大海,你還要問我的名字嗎,好吧……」
「你給我適可而止啊!」黑袍身體顫抖,活生生被逼出一句吐槽。
「好啦好啦……」只見面前人又突然懶洋洋的揮了揮手,講到:「如果你現在立馬脫光衣服褲子,並在原地連叫三聲爺爺,我就饒你一條狗命怎麼樣?」
「閣下不要欺人太甚!」黑袍目露凶光,自然不願意。
「嚯……」白衣男子一愣,仿佛遇到了極其驚訝的事情,「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能在死亡面前選擇變態,為什麼不能在死亡面前選擇懦弱呢?」
近,好近!
那張臉急劇放大,已經在瞬間貼上了自己的鼻尖,還說著話,口水都噴進了自己嘴裡,黑袍趕緊連退三步。
我擦,這人是個變態哇。黑袍摸著胸口,連吐三口口水,趕緊平靜了一下心神。
「你看,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就算是選擇了強撐,可還不是會害怕麼?」白尺拿起手裡剛剛得到的混元戒指吹了吹。
「你是什麼時候……」黑袍猛然怔住。
「還給我!」黑袍撲了過去,那是他強開天道的唯一希望了。
「誒……」白尺輕輕往旁邊一閃,像逗一條狗一樣嬉皮笑臉,「乖,這個不能給你!」
「啊!」皇極至道仿佛忘記了身上力量,再次撲去。
「好吧,做個交易怎麼樣,你叫我一聲爺爺,我就還給你!」白尺突然說。
黑袍一愣,這一次卻沒有立刻拒絕。
認知在方才那一搶一閃中,黑袍已經知道,以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在這個人手上搶回戒指。
黑袍攥緊了拳頭,死死的盯著面前人,不甘與屈辱全部擠得胸腔幾乎炸開。
可是他還是沒有殊死一搏,而是選擇按下心裡的所有情緒,然後去強定心神。
「不叫我可走了啊!」
「不……不要……」皇極至道臉上不停地抽蓄著,內心的掙扎終於在長久以來的目標眼前崩潰,感受著對方灼灼目光,他低下了頭。
半晌後:「爺……爺爺……」
他,竟然叫了。
「唉……」白尺極其惡劣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把戒指扔給了黑袍。
黑袍接到戒指,立刻拿起來查看,發覺魔法元靈仍然還在其中,頓時癲狂大笑:「哈哈哈……哈哈……」
「誒……」卻不想,手下突然一空,戒指竟然又不見了。
白衣男子拿著戒指左右手扔來扔去,笑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你耍我?!」黑袍最先想到的,是憤怒。
「我說給你,又沒說不搶!」白尺一臉無辜。
「你!」黑袍為之氣結。
「還是跟剛才一樣,叫一聲爺爺就給你!」白尺微笑。
黑袍左右看了看四周,發現空無一人,索性自己已經叫過一次了,多叫幾次又有什麼得緊。
「那你這次不准再搶!」黑袍這一次先確定道。
「嗯嗯嗯……」白尺點頭,一臉的如沐春風。
「爺爺……」
「乖,拿著!」
「啪啪啪……」不想把戒指遞給了黑袍的瞬間,白尺突然發難,連續三巴掌抽在黑袍臉上。
「你,你幹什麼?」黑袍被打的一個趔趄,驚叫。
「我想要戒指!」白尺又說。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黑袍突然覺得自己無比的委屈。
「放心,我不搶……」白尺拉長了尾音:「因為你會主動給我!」
「那怎麼可能!」黑袍冷笑。
……
一個時辰以後。
遍體鱗傷的黑袍拿著戒指,抱著白尺的大腿。
「我求你了,你別打了,戒指給你……戒指給你!」其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可謂傷中帶悲,怨中帶哀,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是你給我的啊,我可沒搶啊!」白尺還是很講道理的,說不搶就不搶。
「是是是……你沒搶,是我給你的。」黑袍哭的死去活來,一輩子也沒被這樣子揍過啊。
「小伙子,不要急著絕望。」白尺又靠近過來,一臉親昵:「戒指我可以給你!」
「什麼!」黑袍差點彈起,這會是真的不敢要了。
「我不搶,就算你拿給我我也不要怎麼樣?」白尺像一隻惡魔,變著法的引誘。
「但是這樣,你自己先砍斷自己的一隻手,我就給你怎麼樣?」
見黑袍一臉不信和不願意,白尺又在加碼蠱惑道:「這可是你唯一能夠破開天道的機會啊!」
說完,只見黑袍眼神一厲。
「對對對,對別人狠,對自己得更狠,不然怎麼活得下去呢!」白尺說。
「對!」黑袍點頭,毒辣湧上心頭,不僅要對別人狠,要對自己更狠。
「噗嗤……」只聽一聲響,黑袍的一條臂膀飛了出去。
「啊……啊……」疼痛讓黑袍全身顫抖,他努力的平復心神,極力忍受著疼痛,對白尺露出了一個笑容,配合著他的悽慘,如此猙獰。
「給,給我……快給我!」黑袍說。
「嘿嘿……」白尺一笑,將戒指遞了過去:「喏。」
「哈哈,哈哈哈哈……」黑袍拿著戒指,癲狂大笑。
只是接下來,他愣住,他瘋狂的將神識探進戒指,卻發現裡面早已經空無一物。
「你在找這個麼?」白尺抬手,其上四個魔法元靈閉著眼睛,沉睡著。
「給我,給我!」黑袍大吼:「這一次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
……
又是一個時辰以後,只剩下一個頭顱的黑袍,神魂在其中嘶吼:「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把他們給我,我都可以給你!」
「這一次……」白尺已經轉身,他一邊走一邊說:「我要你的命。」
話語冰涼,不含任何情感。
「好好,說好了,只要我把命給你,你就把他們給我,他們以後都是我的,直到我用他們強開天道之前,都是我的,哈哈哈……我的,都是我的……」
「砰……」
神魂之光炸裂,璀璨而奪目,向上天證明著,不潔之物,終將迷失!
第六十四章 某個人的某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