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中,滿地的死士屍體讓晚宴提前結束,蕭銳可以面不改色的談天說地,痛快喝酒,但其他人可不行。
瞧瞧孟天海,已經犯其乾嘔了。
正好孟天南要給蕭銳創造機會,讓他單獨和房玄齡品茶。
幽靜的茶室中,蕭銳親自煮茶,房玄齡不敢承受,卻被蕭銳的一句話打消了顧慮。
「房先生非大夏百姓,與本宮之間自然也就不是君民關係,所以不用顧慮那些規矩。而我歲數小,屬於晚輩,這茶自然該有我泡。」
房玄齡笑著點點頭,知道這是蕭銳禮賢下士的態度,心中甚是感動。
裊裊香茶泡好,蕭銳伸手示意:「先生請用茶!」
房玄齡端起來品上一口,頓感口齒留香,讚嘆道:「此茶味道自然甘冽,回味悠長,好茶啊!」
蕭銳笑道:「先生若是喜歡,本宮命人給你拿一些。對了先生,此次遊歷大夏之後,可有其他打算?」
房玄齡放下茶杯,沒有立即回答蕭銳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太子殿下,今日刺殺和在下可有關係?」
房玄齡擅長謀劃,心思縝密,起初可能沒在意,但經歷了今晚之事,房玄齡發現自己會來大夏是受人暗示,自己似乎成了棋子。
蕭銳沒有隱瞞,便將黃麒麟環環相扣的陰謀講述了出來,並隨意道:「今晚遇刺之事和房先生毫無關係,是黃麒麟利用了本宮的求才心切,沒有房先生,還會有張先生、李先生,對方老謀深算,防不勝防,先生不要介懷。」
「此人心智過人,若是能一心造福社稷,必是棟樑,可惜啊!」房玄齡感嘆之後,又道:「殿下雖然不在意,但此事的確因老夫而起,幸好殿下洞悉一切,才沒有讓刺客得逞並釀成大錯!不然房某九死都難以彌補啊。」
說到這裡,房玄齡讚嘆道:「久聞殿下足智多謀,洞察一切,今日一見聞名不如見面。」
「哈哈,讓先生見笑了,我也只是提前察覺,才事先布局。若不然今晚就吾命休矣了。對了,先生這一路走來,覺得安西十四州建設的如何?張良是節度使,奉命治理十四州,這兩年也算是把命壓上了。」蕭銳問道。
房玄齡不吝讚美,說道:「張節度使不僅能力出眾,而且愛民如子,雖是封疆大吏,卻帶頭親力親為,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就管理有序,並穩定了民心,反觀祁江以西,被秦國占領的趙國舊地不如十之二三。看著曾經的趙國百姓生活安康、美滿快樂,以大夏之民自豪,房某高興之餘,還感覺臉頰羞燥,羞愧於當年為趙國臣子時,那自以為是的一心為民。」
說到最後,房玄齡一臉悵然。
曾經的他是趙國戶部尚書而且參知政事,但是百姓卻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同樣是官,他曾經的官職做的太丟人。
蕭銳安慰道:「先生此話嚴重了,您已經盡力了,造福百姓不是一位官員或者幾位官員的事,而是來自國家。如果君主昏庸,臣子就算捨命奉獻,君主也不領情的,所以很多鬱郁不得志的清官選擇退隱。」
「鬱郁不得志是啊,我等苦讀聖賢書,不正是為了報效國家,一展抱負嗎?而報效無門,施展無路,這是最痛苦的。」房玄齡感慨道。
蕭銳趁機問道:「那先生願意留在大夏嗎?願意幫本宮嗎?本宮可以保證,大夏絕對不重蹈趙國覆轍,會讓先生一展抱負,不嗟嘆餘生。本宮現在可以承諾,願意以內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之位盛邀先生!」
房玄齡面露驚愕。
他知道蕭銳在拉攏自己,只是沒想到許出的官職這麼大!
內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可是大夏朝堂上最頂尖的官職了,比他當年參知政事還要顯赫,畢竟當年的他雖然參知政事,但也只是參知,一同參知的還有其他官員,往上還有左右相。
而大夏的制度和趙國不同,內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的含量太重了。
房玄齡感動之餘,笑道:「房某一路走來,不僅看到了百姓安康,也聽說了很多清廉官員,大夏不缺好官、清官,就如同殿下所言,聖上開明,好官自會報效,殿下又何必留我這個亡國之臣並予以如此重任,房某慚愧不敢當,也恐惹朝野非議。」
「正如先生所言,本宮也相信大夏將來不缺好官,但本宮不想把目光放在將來,而是放在眼前。先生有治國之才,能為大夏社稷謀福,本宮若是錯過先生,那才是備感後悔的行為。至於朝野非議,哼本宮任人唯賢,他們沒有那個本事還敢非議,誰給他們的膽量?」蕭銳鄭重道。
房玄齡嘆了一聲,道:「殿下」
沒等他開口,蕭銳打斷了他的話:「先生,很抱歉打斷您,但還請再聽一言:先生既然心懷天下,又擁有濟世之才,若是此生隱退市井,對得起自己的本心嗎?我不以天下大義、蒼生之福來要挾先生,只想問您一句:您,真的能無愧於本心嗎?」
能無愧於心嗎?
房玄齡陷入了沉思。
蕭銳起身,又道:「天色不早了,先生早點休息。本宮十分希望能得先生輔佐,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君臣合力治理天下,將來大夏一統神州,才能不愧先生的遠大抱負啊。」
說罷,蕭銳深深一鞠躬,離開了茶廳。
房玄齡起身抬手,話到嘴邊卻止住了。
蕭銳的信任、器重、言語真摯,都讓他說不出反駁的話。尤其是那句反問,自己若是離開,退隱鄉野,真能無愧於本心嗎?
更何況殿下他立下了大宏願,如驚雷振聾發聵,讓自己醍醐灌頂。
為天下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萬世開太平!
這混亂已起的天下,戰亂,水患,乾旱,蝗災,嚴寒,酷暑
誰能身兼天下,力挽狂瀾?
唯有大志氣者!
蕭銳離開孟府後,等待已久的汪大直恭敬道:「殿下,奴婢已經生擒黃麒麟,殿下要見見他嗎?」
蕭銳本想見他的,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吧。
「交給東廠吧,告訴魏忠賢,如果能審出有用的東西更好,審不出來就先關起來吧。」蕭銳說道。
「奴婢明白。」汪大直領命退下。
隨後蕭銳對李元芳說道:「飛鷹傳信,告訴李存孝按計劃行動!」
「是!」李元芳應道。
抓到了黃麒麟也算了了蕭銳一樁心事,接下來京都之中不安分的因素就只有汝陽王了。至於其他人,已經不值得蕭銳直視了。
次日下了早朝,蕭銳特意詢問了陛下的意見,陛下對黃麒麟的生死毫不在乎,讓蕭銳自行決策。
到了下午,魏忠賢入宮求見蕭銳,蕭銳召見了他。
「殿下,黃麒麟此人嘴硬,寧死不招,奴婢又不敢用重刑,擔心弄死他。不過他說想見殿下,想做一筆交易!」魏忠賢恭敬道。
蕭銳本不想見黃麒麟,讓東廠來審,憑東廠的手段還怕他不招嗎?沒想到他還真夠硬氣的,寧死不從。
現在足利大雄還在他手中,他手中還掌握著其他秘密,見見也好。
所以蕭銳便移駕東廠,在死牢中見過了黃麒麟。
「這次應該是本尊了吧。」蕭銳站在監牢外,笑著問道。
黃麒麟被折磨了一晚上,渾身難受的勉強站起身來,雙臂張開,晃了晃襤褸的衣袖,笑道:「世上相似之人本就難尋,能找到一個替身已經是萬幸了,相當於多活一次,哪有那麼幸運再找一個?」
「本宮覺得你就很幸運,不僅替自己找到了替身,還找到了足利由美!還建議足利大雄讓她來大夏。」蕭銳笑道。
黃麒麟眉頭一挑,嘆道:「你竟然知道!」
蕭銳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黃麒麟點點頭,繼續道:「足利由美入宮本就突兀,你心生警覺也是應該。但是老夫思索一夜,始終想不到你是如何猜到我會刺殺你的!老夫自詡設計的天衣無縫,為了暗示房玄齡來大夏,我費盡心思,怎麼可能露餡?另外秦國死士怎麼會臨陣倒戈?」
「我沒心情給你解說,本宮忙著呢,都是國家大事。說吧,你要談什麼交易?達不到本宮滿意,這交易可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蕭銳笑道。
黃麒麟嘆了一聲,說道:「我求殿下饒過端王性命,我可以告訴殿下足利大雄的藏身之所,以及我在秦國的布局,還有手上握有的權貴罪證!」
蕭銳搖搖頭,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你比我懂,你覺得我能饒過蕭峰嗎?不怕告訴你,我已經傳信給李存孝,讓他找准機會動手。」
「你不怕陛下問罪與你」黃麒麟心臟一顫,立即問道。
眼前的太子終於克服了自己的弱點和缺點,開始變得無懈可擊。
蕭銳笑道:「只要陛下沒有證據,便不會動本宮。楚王為何而死?你當陛下心中沒有想過嗎?蕭峰先下的殺手,怪不了別人。」
黃麒麟哀求道:「真的沒有餘地了嗎?」
蕭銳搖搖頭。